一部《楹联丛话》,使临桂三元陈继昌与福建楹联学者梁章钜在桂林往来关系密切,切磋楹联技艺。
楹联,是我们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学艺术形式。楹联又叫对子、对联、联语、联句、帖子等,一般以“对联”称之。它是以汉字的单音独立和平仄抑扬为基础,形成了东方美学讲究“对称美”和“抑扬律”的特点。过去儿童接受启蒙教育,首先就要学会“对对子”。这是中华汉字语文和文化的一种“诗意”体现,且源远流长,薪火不断。
随着楹联创作的发展,有关著作也不断涌现,仅清朝出版的对联专著就达 100多种,民国至今的楹联著作可以说不胜枚举。这里值得关注和推崇的,是清道光年间梁章钜编撰的《楹联丛话》。
梁章钜,字闳中,又字茞林,晚号退庵,祖籍福建长乐县,清初徙居福州,所以自称 福州人,嘉庆七年(1802年)进士。梁章钜于道光十六年(1836年)四月至道光二十一年(1841年)闰三月任广西巡抚,历近五年,此时正是临桂三元陈继昌(1791—1856年) 回到桂林养病期间。梁章钜的抚署在桂林,两人多有接触,交往密切,情谊益深。梁章钜官至江苏巡抚,广西巡抚兼署两江总督等。他一生著述宏富,有《经鹿》、《夏小正通释》、《三国志旁证》、《清书录》、《称谓录》、《金石书画题跋》、《浪迹丛谈》、《制义丛话》、《楹联丛话》、《归田琐记》、《退庵随笔》、《省南公馀录》、《三管英灵集》、《三管诗话》等七十二种之多。其中影响最大的是《楹联丛话》。这部《楹联丛话》,准确地讲应叫《楹联丛话系列》,包括《楹联丛话》、《楹联续话》、《楹联三话》、《巧对录》和他的儿子梁恭辰编撰的《楹联四话》和《巧对续录》。
《楹联丛话》是梁章钜在广西担任巡抚,在桂林抚署编撰成的,并请陈继昌于道光二十年(1840年)写的序。陈继昌在序言里说:“茞林先生,八闽硕儒,吐纳经范,无书不读,有美必彰……而公暇搜罗孶孶未已,及复以所辑楹帖见示,陬遍八方,稿凡三易,每联辄手叙其所缘起,附以品题,判若列眉,了如指掌。”
梁章钜在道光癸卯(1843年)编的《楹联续话》序言也说:“忆在桂林时,每得一联,辄与陈莲史(即陈继昌)、余小霞、陈海霞、桂舫诸君赏析之。”
梁章钜在《楹联三话》中谈道:“陈莲史方伯有集句以五七言楹联,尝手录一副本赠余。其为余书楹联帖,亦多用集句,道光己亥、庚子间,余次子丁辰、三子恭辰均随侍桂林节署,值方伯(陈继昌)在里中养病,两儿最承其青眼,屡以书画往复资证,方伯手集联语赠之云:‘虚其心,实其腹;骥之子,凤之雏。’义兼褒勋,余及儿辈甚感佩之。”
梁章钜还在《楹联续话卷四》中说:“余在桂林,习见陈莲史所作楹帖,语多古异,闲询之,始知其暇中辑有五七言旧句三百余联。手写一帙见赠,兹择其尤佳者录之如左”。梁章钜在其中录有110余联。陈继昌的集句:“试吟青玉案;如登黄金台。”杜、李“苇管书柿叶;瓦瓶担石泉。”苏、浪仙“曲江山水闲来久;庾信文章老更成。”韩愈、杜甫“诗 情逸似陶彭泽;勋业终归马伏波。”刘锡禹、杜甫“文学纵横乃如此;金石刻画臣能为。”山谷、义山“万卷藏书宜子弟;一日过海收风帆。”山谷、少陵“一家喜气如春酿;小筑幽栖与拙宜。”苏、陆“每闻佳士辄心许;不辩仙源何处寻。”放翁、右丞“士生要宏毅;情在强诗篇。”杜、李“新诗如洗出;好鸟不忘飞。”苏、杜“偶值栖遁迹;何异清凉山。”杜、李……可见陈继昌亦是楹联高手。
综上所述,使我们知道,梁、陈都具有中华民族文化的一种情怀,即使梁章钜离开桂林以后,还一直怀念与陈继昌在桂林之往事,从而也使我们了解到《楹联丛话》是梁章钜在桂林编撰完成和在桂林正式出版的。梁章钜在《楹联剩话》中说:“余撰《楹联丛话》初刻于桂林,一时颇为纸贵。”在编撰的过程中,得到了陈继昌等友人的鼎力支持和帮助,从《楹联丛话》的整体内容来看,这部著作并不是一部单纯楹联作品的汇编,所辑每联都说明其缘由,附以品题,给予评述,还按内容,分章列入条目,使之便于阅读和了解旨义,从理论上分析理解,实际上是一部楹联学著作。因此,有的楹联研究学者,称赞梁章钜为中国楹联学的鼻祖,并非过誉之词。值得我们骄傲的是,这个中国楹联学的鼻祖是产生在桂林,反过来说,桂林产生了中国楹联学鼻祖。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,是桂林这座历史文 化名城闪光的一页。
《楹联丛话》十二卷,《楹联续话》四卷,《楹联三话》两卷,《巧对录》八卷,共二十六卷,近三十万字,蔚为大观,是梁章钜在桂林创造的宝贵文化财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