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临桂状元】词派中坚刘福姚——九州山海凭心策

临桂政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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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州山海凭心策

刘福姚殿试状元策卷（四月二十五日，策试天下贡士于保和殿。）清光绪十八年壬辰（1892）

扉页：钦定一甲第一名

殿试策卷策问

制曰：朕纂承大宝，今十八年。仰诵列朝圣训，亲奉皇太后明教，期与薄海内外极养治之道，一以爱民为心，以钦若天命。每于边圉之要、朝觐之仪、仓庾之储、兵屯之制，咸据旧以鉴新，将执中而立极。嘉与宇内之士共臻上理。尔多士其进谋诵志，以沃朕心。

西藏屏敝川滇，为古吐蕃地，何时始通朝贡？地分四部，由中国入藏有三路，幅员广狭奚若？试详言之。元置吐蕃宣慰司及碉门等处宣抚司，复置乌斯藏郡县，以八思巴领之。其沿革若何？唐时吐蕃建牙何地？阿耨达当今何山？其相近大山有几？雅鲁藏布江为藏中巨川，而澜沧江、潞江之属亦发源藏境，能究其原委欤？由藏至天竺程途远近何如？中隔部落几许？亦考边备者所宜知也。

五礼之目，宾居其一。《周礼》大宗伯以宾礼亲邦国，其别有八。而朝之别又居其四，其说若何？《书》五载一巡狩，群后四朝，与《礼记·王制》不同。而《秋官》行人六服，与《周语》五服又相抵牾。其说果可通欤？《郊特牲》旅币无方一节，盖诸侯朝天子庭实之礼。于他书有可证否？朝位宾主之间，儒者讲说不一，何以辩之。古诸侯朝天子礼，自《周官》外，存于今者，尚有遗篇软？自秦罢侯，置守无复古仪。杜氏《通典》分为四条，其目若何？于义当否？可详说之。

《周官》仓人主藏九谷，廪人主藏九谷之数碉赐稍食，即今京通仓之制所昉也。后世有治粟内史、搜粟都尉、仓部郎等官，专司其事。其官名沿革、时代先后，尚可考也。明初置京通仓，以户部司员经理之，其以尚书、侍郎专督仓场，始于何年？所属更有何官，与今制若何能悉数之欤？前代良法，积久弊生。偷漏之私，烂蒸之患，欲彻底清厘，果有尽善之策欤？

三代之盛，寓兵于农，因井田以供军实。自秦以来，法久坏矣。汉文帝募民耕塞下，于是始有屯田之法，盖犹具兵农合一遗意。历代相沿，大端莫易，而汉时行于西域者为较详。车师、渠犁、乌孙、伊循等名，今为何地？校尉、都护等官，置于何时？傅介子、常惠、郑吉诸人所屯者，为当时何地？赵充国《屯田》一疏，经画周详，所陈便宜十二事，能举其要否？自时厥后，六朝、唐、宋言屯田者皆沿汉法。或以民屯，或以兵屯，能援古证今，究极利弊而详陈之欤？

此皆御世之要图、经国之大业也。朕嘉先圣之道，修古帝王之行，事凡以求于生民有济。汉武有言，君者心也，民犹肢体。夫广仁益智莫善于问，乘事演道莫善于对其言也。典其致也，博策之谓也。多士勤学洽闻，能宣究其意者，毋泛毋隐，朕将亲览焉。

刘福姚殿试策问、策对（图1，录于《历代金殿殿试鼎甲朱卷》）（雷金息摄）

刘福姚殿试策问、策对（图2，录于《历代金殿殿试鼎甲朱卷》）（雷金息摄）

刘福姚殿试策问、策对（图3，录于《历代金殿殿试鼎甲朱卷》）（雷金息摄）

刘福姚殿试策问、策对（图4，录于《历代金殿殿试鼎甲朱卷》）（雷金息摄）

广西桂学研究会复制《刘福姚殿试策》（李连会摄）

应：殿试举人臣刘福姚，年二十六岁，广西桂林府临桂县人，由附生应光绪八年本省乡试中式，由举人记名内阁中书。应光绪十八年会试中式，恭应殿试，谨将三代脚色开具于后：曾祖，仁，未仕，故。祖，锡龄，仕，故。父，济清，未仕，存。

殿试策卷刘福姚策对

臣对：臣闻《管子》之言，凡有地牧民者，务在四时，守在仓廪。国多财则远者来，地辟举则民留处，仓廪足则知礼节，衣食足则知荣辱，上服度则六亲固，四维张则君令行。古帝王之治天下，必以其道。务德以怀之，陈礼以经之，财储而国富，农勉而战戢，莫不守始治纪，牧领海内，故近悦远来，家给人足。《传》曰：招携以礼，怀远以德。《易》曰：嘉会足以合。《礼记》曰：命百官谨盖藏。命司徒循行，积聚无有不敛。《诗》曰：彻田为粮。四者至急之务，经久之规，治国者当留意也。

钦惟皇帝陛下，持纽三曾，经纬六合，陶天下为一家，运大钧于万品，斯时民物滋丰，疆圉无事。固已执饬大象，翔洽泰鸿矣。乃圣怀冲挹，咨访犹殷，思久道之化成，冀迩言之可察。进臣等于廷，而策之以绥远、正仪、储粟、屯田诸大政。臣之愚昧，何足仰补高深？顾当登明选公之日，必尽献可替否之义，复恭奉谕旨，勖多士以毋泛毋隐，其何敢摭拾举涂饰，虚应故事耶？

伏读制策有曰：西藏屏敝川滇，为古吐蕃地，而因考其郡县、职官之沿革，山川、道里之周详，此诚柔远之先务也。臣谨案：吐蕃为西戎之一，自周及隋未通中国。唐贞观八年，遣使入贡，为通朝贡之始。地分四部，前藏最狭，后藏最广，阿里界乎其中。中国入藏大道有三，由陕西西宁府南行为北路，由四川打箭炉西行为中路，由云南丽江府北行为南路。南北二路尤为商旅所经。元宪宗时，始置吐蕃宣慰司，于碉门等处置六宣抚司。世祖时，置乌斯藏郡县，以僧八思巴领之。明洪武时，复置指挥、宣慰、招讨等司，此职官沿革之略也。阿耨达即冈底斯山，相近大山凡四。雅鲁藏布江源出达穆楚克喀巴布山。澜沧江有二源，一匝楚河，一鄂穆楚河。潞江源出喇萨北。有泽名布喀，经云南丽江府、永昌府，流至缅甸而入海。天竺东方大城即汉身毒国，元曰忻都，今曰印度。由藏至天竺约二千里，中隔部落三：曰布鲁克巴，曰哲孟雄，曰廓尔喀，惟廓尔喀仅足自保，余俱弱矣。皇上八表抗棱，万方慕义，西蕃回首内响，庶几永作屏翰也已。

制策又以五礼之目宾居其一，而因详求朝觐之礼。此诚帝者之上仪也。臣谨案：《周礼》大宗伯以宾礼亲邦国。宾之别也有八，而朝居其一。朝之别也有四。四朝者，周制天子有四朝，曰外朝，曰中朝，曰内朝，曰询事之朝。此四朝之别也。《书》五载一巡狩，群后四朝，与《礼记·王制》不同。其不同者，一唐虞时制，一周制耳。《周礼》九服，见于《职方》《秋官》《行人》。六服说者，谓指王巡狩而言。《周语》以甸、侯、宾、要、荒为五服，其说相去太远，未可强通也，《郊特牲》旅币无方一节，惟《觐礼》侯氏奉玉帛以升之文可以为证，然仪文略有不同。朝位宾主之间，先儒讲说不一。熊氏谓朝无近法，享则有之。其说为优。古诸侯朝天子礼，《周官》外惟《明堂位》一篇最足依据，此外则《逸周书》之《王会》篇为最著。他若杜佑《通典》，采掇亦颇精审。《通典》又言秦罢侯置守，无复古仪。所分四目，如诸侯遣使来聘，以三代下无其礼者，特未知礼，可因时制宜耳。皇上垂衣襞服，坊表群伦，典则所昭，洵足式臣工而安远近已。

制策又以《周官》仓人、廪人为今京通仓所由昉，而因进求美善之规。此诚裕国之至计也。臣谨案：《周礼》仓人主粟入之藏，廪人主藏谷之数。《地官》所载，制度昭然。下及后世，秦有治粟内史，汉有治粟都尉，武帝时复置搜粟都尉。魏有大农，晋有大司农。哀帝省并都水，孝武复置。梁置茭库、荻库、箬库诸丞，隶司农。其物仓廪储谷所需，设官以掌。隋有司农寺卿，唐因之，又有太仓令、诸仓监、监仓御史。五季有三司使。宋以他官分领京仓，辽有司农寺，元有京畿都漕运使。官名沿革，时代先后，略可考。明永乐都北京，置京通仓，以户部司员经理之。宣德五年，始命李昶为户部尚书，督其事。《明史·职官志》不具载。考《食货志》，攒运有郎中，监仓有主事，即今之坐粮厅及仓场监督也。夫前代良法美意，行之日久，遂有偷漏及烂蒸之弊。说者谓偷漏之私由于封锁之不固，烂蒸之患由于晾晒之不勤。苟非在事臣工随时稽察，则典守者肆行偷漏，复恐亏绌其数，即以糠秕、水谷杂糅之，而烂蒸之患益甚。明《志》所称，粮长搀沙、水于米中，往往蒸湿浥烂至不可食，而仓场额外科取岁至十四万。设任用得人，不惮发其覆而摘其奸，何难洗仓场积弊乎？皇上廑念仓储，勤求整饬，庶几如崇如墉，咸欣有备无患也已。

制策又以三代之盛，寓兵于农，而因讲求夫屯田之法。此诚靖边之大防也。臣谨案：屯田之法，为备边要策，足食良谟。汉文帝用晁错策，募民耕塞下。其后屯田西域者，傅介子田于伊循城，常惠将三校屯于乌孙赤谷，郑吉屯田渠犁及车师，即今之辟展、乌鲁木齐、伊犁等地，所谓天山北路是也。汉武时，西域始通中国，置中垒校尉领护之。元帝时，置戊己校尉。校尉之置官始于此。宣帝时，遣司马护南道鄯善以西诸国，神爵三年，单于日逐王来降，郑吉迎之。使吉并护北道，号曰都护。据《西域列传》谓，都护之名始于郑吉，是也。赵充国《屯田》一疏，经画周详。而综其大旨，要归于内有无费之利，外有守御之备，威德并行，兵农相辅。可谓老成谋国，动中机宜。自汉以后，六朝、唐、宋略有变革。北齐于州刺史稽华，修城左右屯边地。周赡又于河内置怀茂等屯，止河南转输之劳。唐郭子仪屯田河中，韩重华屯田振武。凡此皆为备边省费之计，今推广行之，固边疆之利也。皇上威震殊俗，海宇义安，寓边防于井牧，洵万世以永赖者矣。

若此者，固封守，饬礼法，实仓储，备耕战，兼才尚权，右计左数，仁圣事赅，帝王道备。巍乎其莫尚矣！臣之至愚，尤伏愿皇上通万方之略，得致一之媺，采儒墨之善，撮名法之要。蛮夷已附而益事羁縻，槃敦已饬而犹殷考订，仓庾已充而更严察核，边陲已靖而力务耕耘。于以体尧蹈舜，甄殷陶周，德泽满于天下，灵光施于四海，会归有中，御衡不迷，则我国家亿万年有道之长基此矣。

臣末学新进，罔识忌讳，干冒宸严，不胜战栗陨越之至。臣谨对。

刘福姚殿试策论译文

臣的对策如下：我读《管子》一书，书中说但凡统辖一国的君主，须致力于一年四季的农业生产，守护好国家的粮仓。国家富强，偏远的百姓会归附而来。开垦了土地，百姓才会留下居住生活；粮库富足，百姓就知晓礼节；丰衣足食，百姓就有荣辱之心。礼制完备则六亲和睦，法制完善，国家政令才能推行。古代帝王治理天下，必须按照正确的规范来做。增强修养，以德行安抚百姓；设置礼仪，以此来治理国家。财物储备丰足而国家富强，农民勤勉耕作而战争平息，先贤圣王以圣贤之心，整饬朝廷纲纪，统治天下。因此，国内百姓欢欣，远方部族归附，人们富足。《春秋左氏传》讲：以合乎礼义的行为招抚背离的百姓，以君王的德行来感召远方的部族。《易经》讲：完美的聚合，合乎礼义。《礼记》上说：朝廷令百官恭谨地看守好粮仓府库，令司徒巡视各地的钱粮聚集之处，使钱粮得到妥善的收藏保管。而《诗经》上则讲：开垦田地多打粮。这四个方面都是紧要的事务，都是使国家长治久安的规章制度，治理国家之人当悉心留意。

钦慕皇帝陛下，抓住大政方针，措置上下四方，治理四海如同一个家庭那样和谐。对天下万物也悉心调理，合乎自然。那么百姓丰衣足食，万物滋润，疆域平安无事，业已掌握治国大道，融洽万事万物了。而今皇上仍怀谦逊之心，积极询访治国方略，希望坚持长久，形成教化，对浅显的言辞也详加体察。宣召我等臣民到殿，而策问安抚边疆、匡正礼仪、粮食储备、屯垦土地的大政。臣下我愚昧无知，怎能对陛下高深的学问有所补益？如今正是国家公正选拔人才的时候，对朝政提出可行与否的建议，是臣民应尽的职责，同时又恭敬地看到皇上还勉励我等应对策问不要空泛，不要隐匿本人的思想。我在这里又怎么敢拾人牙慧、粉饰一番、虚应故事呢？

策试问卷上说：西藏像屏障一样围护川、滇，是古代吐蕃所在，考察西藏郡县、职官的沿革历史，山川、疆域、通道的详细情况。应该是安抚边远之地的首要任务。我经过谨慎地考证：吐蕃是古代西戎之一，从周到隋末，没有和中原交往。唐贞观八年，吐蕃派使臣入朝，开始与中原交往，给中央政府进贡。西藏为四部分：前藏地区最狭小，后藏地区最宽广，阿里则介于两者之间。从中原进入西藏的大路有三条：从陕西的西宁府南行入藏为北路，从四川的打箭炉西行入藏为中路，由云南丽江府北行入藏为南路。南北二路多为商旅行走的路线。元宪宗时，开始设置吐蕃宣慰司，在碉门等地设置六宣抚司，元世祖时，设置了乌斯藏地区的郡县，让僧人八思巴统领。明朝洪武年间，又设置了指挥、宣慰、招讨等司。这是职官沿革的大概。阿耨达即冈底斯山，相邻的大山共有四座。雅鲁藏布江，发源于达穆楚克喀巴布山。澜沧江有两个源头：一是匝楚河，一是鄂穆楚河。潞江发源于拉萨北边的布喀泽，流经云南丽江府、永昌府，流入缅甸入海。天竺是东方的一座大城，也就是汉代的身毒国。元朝时称忻都，现在称印度。由西藏到天竺，大约二千里。中间有三个部落相隔：布鲁克巴、哲孟雄、廓尔喀。这三个部落仅廓尔喀能自保，其余都很弱小。皇上威严传播天下，万方仰慕，西部蕃属已经归附，大概永远是我们朝廷的屏障了。

策问中提到的吉、凶、军、宾、嘉五礼中，宾礼是其中之一，想要了解详细的朝觐之礼。这显然也是统治天下的最高礼仪。我经过考证：《周礼》大宗伯通过宾礼来使邦国亲附。宾礼的类别有八种，而朝见的宾礼是其中一项，朝见的宾礼又分四类。按周代制度，天子有四朝，外朝、中朝、内朝、询事之朝。这是四朝的区别《尚书》中说帝王五年巡狩一次，其他四年，诸侯每年入朝朝觐，与《礼记·王制》的记载不同。其中不同的原因在于：一是唐尧虞舜时的制度，一是周代的制度。《周礼》中关于侯、甸、采等九服制度，见于《周礼》的《职方氏》，而《秋官·行人》的侯、甸、男等六服制度，研究者认为是指周天子巡狩而言的。与《国语·周语》所讲的甸、侯、宾、要、荒五种臣服的制度相差太远，不能强求二者一致。《礼记·效特性》旅币无方一节，只有《觐礼》侯氏奉持玉帛来献上一文可以引证，然而《仪礼》中文字稍有不同。朝中觐见时宾主的位置，过去先生们讲说不一。熊先生认为朝觐之礼没有紧紧接近天子的，享献等祭祀之礼则有。这种说法是比较好的。古代诸侯朝见天子的礼仪，《周礼》之外只有《礼记·明堂位》一篇最能当作依据。此外，则以《逸周书》中的《王会》篇最著名。其他的如杜佑《通典》中的选材也不错。《通典》中说秦代罢黜诸侯，设置郡守，不再恢复古代礼仪。所分的四个纲目，如《诸侯遣使来聘》认为夏、商、周三代以下没有这种礼节，其实是不知礼制可以随时势而变。皇上德业恢宏，无为而治，给天下作出榜样。典章制度所昭示的模式，是大臣们仿效的典范，足以使天下安定和平。

策问认为《周礼》仓人、廪人，是现今国家京通仓的源头，因而要寻求尽善尽美的规章制度。这真是强国之大计。我经过考证：《周礼》中仓人是掌管谷物入库的官员，廪人是主管储藏量的官员。《周礼·地官》记载的这项制度已很清楚。到了秦代，由治粟内史来管理粮食方面的事务。汉代有治粟都尉，汉武帝时又设置了搜粟都尉。魏时设大农，晋代设大司农，晋哀帝时并大司农入都水这个职能部门，晋孝武帝时又恢复设置大司农。南朝梁设茭库、荻库、箬库等官职，隶属司农管辖，国家财物及粮食储备，设置官员管理。隋朝设司农卿这一官职，唐代沿袭，又设太仓令、诸仓监、监仓御史等官职。五代设三司使，宋代是让其他官员兼管京师仓库。辽代有司农寺。元代设京畿都漕运使。官职沿革、设置时代先后大体可考。明永乐年间，建都北京，设京通仓，由户部司官员管理，宣德五年开始任命李昶为户部尚书，督察此事。《明史·职官志》对此无明确记载。而《明史·食货志》则记载：协助运输粮食的官员有郎中，监督粮仓事务的则由户部主事，即现今坐粮厅及仓场监督。历史上好的制度措施实施的时间久了，于是产生偷漏、烂蒸的弊病。人们普遍认为，偷漏粮食是由于粮仓封闭不牢，烂蒸是由于晾晒不勤造成的。假如那些管理的官员不随时监察，那么守仓的小吏就会肆意偷漏，又恐怕日后出亏空数目，于是用糠秕、水谷胡乱放置其中，而烂蒸之患就更加严重。《明史·食货志》记载：粮长往谷米中搀沙子和水，往往蒸腾潮湿腐烂，而不可食用。而仓场每年额外收取的数量达十四万之多。假如任用官吏得当，不怕揭露其中的奸邪之事，那清除仓场中累积的弊病又有何难？皇上十分关心国家的粮食储备，大力整顿，如今国库粮食堆积如山，应该是欣喜有备无患了。

皇上在策问中认为夏、商、周三代的强盛，得力于寓兵于农的措施，于是寻求屯垦土地的办法，这的确是安定边疆的大谋略。我经过考证：屯田的策略，是军队粮食充足的好方法。汉文帝采用晁错的建议，招募百姓到塞下耕田，后来在西域屯田的人大概有：傅介子在伊循城屯田，常惠在乌孙赤谷领兵屯田，郑吉在渠犁及车师屯田，即今天的辟展、乌鲁木齐、伊犁等地，也就是现在的天山北路。汉武帝时，西域才与中原交往，于是设中垒校尉领护西域。汉元帝时，设戊己校尉。从此历史上开始有校尉一职。汉宣帝时派司马护佑天山南道鄯善以西诸国。神爵三年，匈奴单于日逐王投降，郑吉去迎接，朝廷令郑吉护领该地，号称都护。据《汉书·西域列传》记载，都护之名始于郑吉。赵充国著《屯田》疏，谋划完备详细。而概括主要内容，可归纳为对内不费财物，对外有守卫边防的武备力量，威德并行，兵农相辅。可以说是老成持重，为国谋划，一动就切中机宜。自汉以后，六朝、唐、宋略有变化。北齐时，有州刺史稽华在边防上修筑左右城塞屯田。周赡又在河内郡设怀茂等地屯田，解决河套地区粮食运输的问题。唐代郭子仪在河中郡，韩重华在振武郡屯田，这些都是防备边患、节省财物的大计。如今推广这些经验，可起到巩固边疆的效果。皇上威名非凡，震动少数部族地区，天下平安，安定边防的策略寓于屯田农事之中，使国家得以长治久安。

综上所述：边防巩固，整饬礼仪，充实粮仓，农事战备都有准备。采纳有才之士，崇尚权变之术，事事仁慈圣明，则治国之道都具备了。我本愚笨，惟愿皇上通晓治理国家的各种方略，掌握纯正的心性修养的妙法。采纳儒家、墨家的长处，选取名家、法家的治国要点。边疆少数部族已经归附，需进行羁縻安抚；礼仪规范已经整饬，只需考察；粮仓已满，需严加检察审核；边防已经安定，需发展农业加强国力。以尧、舜为榜样，效仿夏、商、周三代，恩泽遍布天下，功德灵光施于四海。使各地聚合归附有最恰当的准绳，则统御国家不会迷乱，我们的国家则亿万年长治久安了。

我是学识短浅、新被进用之人，不知忌讳，冒犯天威。我对策问的回答如上。

来源：临桂状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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